又是一个边境城市,只是有些不同,他们正在和王政联军交战而不是那些黑油怪物,城郊外遍布着堑壕和混凝土要塞,这个城市似乎比较重要。
一支自动机军团驻扎此地为当地的公民志愿军提供火力支援,这些长着如同没了壳的螃蟹一样的重炮自动机灵活的挪动自己的机械腿在堑壕四周活动,其中某些自动机还装备着发出尖啸一样声音的声波机器。
自动机是源于1660年的产物,至今不到一百年的历史,很多人认为自动机更多的是取代履带火炮和卡车炮完成那些复杂地形给予的任务与优秀的防护。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实际上自动机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军事用途,帝国还存在的时候,英弗兰德斯上下就没有一个人支持自动机这个东西,帝国陆军大臣更是认为除非陆军兵种全部实质上的消失,否则自动机永远只能待在原先的位置上,工程平台机械。
共和国军队打破了这句话的封锁,数个自动机团的成立证实了它的作战用处,不过,它们的规模很小,因为敌人的空军时刻会骚扰它们,自动机又缺少防空力量,几乎生存时长与友军对防御的上进程度有关。
曼蒂利夏自动机团,也就是驻守在这个城市的自动机团,他们倒是创造过一些奇迹,让王政联军吃足了苦头,这个团的军官与士兵也实在不明白,王政军队咬着这个城市不放到底为了什么,是这城市里到底有什么吗?还是说这里曾经是他们那所谓联合国土的一部分?
无论这座城市对于王政国家意味着什么,但既然它现在是共和国的一部分,那就理应属于共和国,没有一个人会把城市让给那些被封官加爵的侯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击溃王政军队的进攻,直到今日,地平线变得异常的安静。
“对,我们需要为自动机团调一个工兵连,王政军队没有攻击东部边境。”
“那新装的电话用起来远不如电报机啊。”
射手指着链接电话的天线,它和电报机所用的传输线缠绕在一块,而指挥者拿这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在任其缠绕下去就会发生断裂,到时候就必须要用黑油电线做临时接线,链接到其它自动机上,自动机是不能随意离开前线的,就算是修整也要保持在靠近前线的地方。
这并不是所有自动机的条例,但对于这个团而言是硬性规定,团指挥深知那些王政军队渴求胜利,如果不是这些自动机没日没夜的抵抗,仅凭公民志愿军的热情是没办法粉碎那样强力的攻势的,在这台自动机旁边还有一台已经被击毁的,它的车组弃掉了那些机械腿变成了一个火炮平台。
“东部就是个蠢地方,就该去西线,连个工兵都要撤换着用。”
“拿最烂的武器打最狠的仗,共和国东部军团自成立以来就是这样。”
“那这自动机算什么?花大力气造出来的老旧武器?”
“这个要另算,起码它有用。”
“有用?为了保障这么一个复杂的东西运作要花多大力气。”
射手发着牢骚,他越发感觉自己的眼睛看东西开始分裂成各种小格,等这些格子汇聚起来就会无比清晰,就像他每天使用的分格瞄准屏幕一样,那上面有四个格子需要由人对合直到四个格子都完成了合并才算是完成一次精准的炮击,不然就会有所偏差,久而久之,连视觉都开始变成那样了。
东部的供应并不像西线那样优越,实际上哪怕是普遍的步兵都没有拿到半自动步枪而是旧式栓动步枪,不过这些人也不缺乏能工巧匠,他们改造了自己的枪支使其变成了半自动步枪,风险也不小,比如随时都有可能的走火和彻底无害化。
以至于东部军团流传着那些所谓的佳话,到现在,曼蒂利夏团的士兵都能背出来一点,比如死在山脉上的山地兵和一头撞向地面的飞行员,这些士兵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曼蒂利夏这个内地城市的气味了,更多的是古老东方边境的那些艰难,在这个名为山脉大区的最东部区域渴求现代化的影子。
“你们两个省省吧,侦察兵有发现了,有点像西线那些怪物。”
“什么怪物?没见过,还不是用炮炸个粉碎就行了。”
“等特派员来吧,真要是那些怪物还指不定是什么呢,它们之前捣毁了昂日北边的市区。”
步兵抽着烟卷,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弯刀,看起来是当地人的做工,他的刺刀不见了兴许是用刺刀和当地人做了交换,刺刀对于当地人来说远比弯刀好用的多,堑壕前方是一片落雪的山脉和树林,再往前走就要穿上冬季军装,那些衣底能拖到膝盖处的大衣和更长的武装带,不过并非每个人都有手套。
帽上插着三色羽毛的特派员拿着一个册子来到了这些庞然大物的面前,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把指挥叫下自动机,两个人要商讨一下,但为什么要找一个普通的指挥而不是该团的领导者?“士约德,你对你所待的这个团了解有多少,特别是这个团的指挥。”“卡玛庞捷长官是位老道的军人,我想剩下的我就不用说了。”特派员没有发声。
他在表达不满,共和国不需要老道的军官,越是和老沾边越意味着固执,特派员希望让更多年轻人有接替他们长官的思想,终有一日那些军官会死于战火,而特派员希望不会因为愚蠢的命令把整个团都搭进去,年轻的血脉是一切的基石,更何况这是一支自动机团。
士约德也不好表示什么,他只是一个指挥自动机的,究竟两个人最终谁佩服谁那要看特派员和卡玛庞捷的变化了,“那些怪物可以轻易穿透自动机的防护,特别是那种像甲虫一样的。”特派员把一张照片拿给他看,上面内容是第三十六腾跃兵连拍摄的,在之前我们知晓了这个连的命运,他们现在是西部区域少数与黑油怪物交手过的部队。
“这不就是个......等会,这东西看着也不大啊。”
“这是相机拍的,我们还不知道要碰见什么模样的。”
“那些王政军队都没来,我们老担心这些个黑色虫子干什么?”
“我们死在这里倒也罢了,可是这些东西若是进城,那就是地狱。”
路过的步兵用笑声回应了特派员的话,他们一点也不害怕任何那些亡灵,这或许是山脉住民的承袭,是一种毫无恐惧的精神,可往往是这样,他们活着回家的可能性就越低。
而他们在脱下这身军服之后能做的诸多事务,那才是这些人真正的生活,特派员认为东部地区的人自大又无知,卡玛庞捷反倒是很喜欢这种‘无知’。
后者希望让这种情况变成自动机团的战士们的生活习性,特派员则认为卡玛庞捷是个彻底的疯子,这种落后的认知怎么可能成为士兵们在战场上用来生存的思想,卡玛庞捷分明是教唆自杀,特派员很清楚这个老头以前是干什么出身的,他想用步兵的办法教导自动机,跨过山脉去奇袭王政国土,如果是那些亡灵在这的话......
士约德重新爬上了自动机,他在用观察镜观望后方的城市工厂,然后把每一个他看到的人的面貌记录下来,他想到城市里去,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有很多,不过想到卡玛庞捷的严格纪律就不得不打消这个观念,卡玛庞捷曾经讲过他所率领的其它团的故事,其中就有在异乡驻扎的事情,这个团的人在陌生的环境找不到故土的模样最后士气萎靡不振。
“让我看看茂密的黑树林吧,射手,你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看左边的树林,我好像看见那树枝上流油了。”
士约德扫视了一遍,他没有看见流着黑油的树枝,他认为是射手的眼睛出了问题,树枝的那滴黑油停止了滴落并隐蔽在树叶后面,白色的雪很快就会变成黑色,只需要一中午的时间,一个水潭大小的范围就出现了,堑壕的士兵还在欢呼今日无战事,他们拿出平常不吃的东西汇聚成一顿不错的饭菜。
那个卸掉了机械腿的炮台成为了一个宴会,一些军官在上面保持着干净的形象并让士兵给他们拍照,这些照片将会发到身后的城市之中成为明日报纸上的一部分,唯独不见的是卡玛庞捷,这个满脸油腻的老家伙正在某个堑壕里独自喝酒,没有人会邀请他,谁会想和一个连筒帽都丢了的家伙合照。
山脉大区多么干净,不像西部那些没完没了的泥浆地,水也没有过滤后的泥腥味,清澈的水和整洁的堑壕,除了武器老了些剩下的都好,“那些怪物今天是不来了。”一位军官举着酒杯,阳光将酒杯中红色的酒水照的晶莹剔透,他擦了一下酒杯却发现那是一抹鲜血,他在惊讶中倒地而死。
冷枪杀死了他,其他军官立刻戴上钢盔纵身跃进堑壕,这样优秀的射术恐怕只有狙击手才能做到,不过那其实只不过是个藏匿在树林里的亡灵而已,这些复活于东部的亡灵继承了山脉射手的传统,它们还拥有骑兵和炮击装甲车,这是帝国军队时期对抗山地壁垒的做法,一些装甲车打算炸毁阵地上的自动机,几枚炮弹就从森林中飞出坠向阵地。
还在吃喝的士兵们如今变成了抱头鼠窜,军官们努力维持着秩序,起码在自动机的威压下,那些藏在树林里的亡灵还不敢那么猖狂的对抗共和国的军队,一些刺耳的喇叭已经开始向树林释放它们的声波了,幸好它们开到了阵地前方以不至于让堑壕的步兵一块受罪,那种声音真的会撕破耳膜的。
“树林!朝前方的树林射击!炮手就位!”
“大吼大叫什么?你看得见吗?就开始开炮放枪。“
卡玛庞捷拎着酒瓶摇头晃脑,他那剃了一半的胡子还剩下半边在那留着,他训斥着堑壕中的每一个人的行动,如果不是那个军衔过于显眼,恐怕要有相当一部分人以为卡玛庞捷是个将帅,这个古怪老头先是叫人把特派员叫过来,随后又让自动机全都开到阵地前面掩护步兵构筑防线,炮弹肯定是向着自动机的,卡玛庞捷意识的到这些炮弹到底能对自动机产生多大伤害。
又是一发炮弹,但它砸中了一个自动机,它中间的要塞扭杆被打坏了,成员机组不得不卡死正在下滑的平台座保证自动机还可以继续行走,那些自动机向森林打出了几枚燃烧弹,点燃了一部分树木,终于把那些藏在灌木丛与雪地里的亡灵烧了出来,那是一些山地步兵,其中个别一些还配着骑兵弯刀,大约是一些下了马的骑兵。
另一些骑兵则端着爆炸长矛骑着那些骷髅马匹向阵地奔去,这是一种半自杀式的反堑壕作战,骑兵的生存率完全依赖于平日的经验,不过对于亡灵来说,死亡已经不是什么需要考虑的事情了,真正要考虑的是无休止的进攻能不能取得胜利。
“小心!那些骑兵冲着自动机去了,它们要炸断那些机械腿。”
“那就用那些机械腿把它们踢飞!”
“那是爆炸长矛,别鲁莽!”
这句话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一个冒失的自动机用自己的机械腿去踢飞那些亡灵骑兵,几根爆炸长矛成功击破了它的装甲,完蛋了,特派员只是看了一会就呼出一段急促的气,那些亡灵开始逐步行进并压制那些试图反击的步兵,堑壕的作用无非是让这些士兵死的晚一点,如果能在一点方面上取得优势,也不至于形成这么大的差距。
自动机不得不撤回堑壕之内,它们若是再独自战上一个钟头不到就可以用这钢铁棺材为自己就地作坟,特派员鼓足了勇气让士兵做好决死一战的准备,也就是刺刀反冲,这个阵地的命运看来也就是被攻破的结局了,倒是有几架轰炸机朝树林里投弹,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他们将亲自看着地面上的朋友在刺刀冲击的浪潮中你死我活,他们自己却只能无动于衷。
很快,这些亡灵的距离变得肉眼可见,它们狰狞的面貌让从未见过的士兵们感受到恐惧,军官们又要继续维持着士兵的斗志,公民志愿军一旦丧失了国土防卫的热情就离失败不远了,军官们不停的向他们呼喊身后的一切,特派员的身先士卒也没能让士兵们回心转意,只有极个别的勇敢者用刺刀回击了跳进堑壕的亡灵,他们把它捅穿或者割下头颅,但很快就会沉入地面留下像西线那样的泥浆。
同样的阿帕拉步枪,甚至目前列装在共和国军队的还是经过改进的调试型号,在普通的公民军手中完全没有用处,如果硬要用人命去填补的话,每次互射就要付出四、五个人的代价,山地步兵没有手榴弹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那些亡灵说不定手榴弹的投掷也是相当出色。
“士约德,那是什么?,那是不是辆坦克?”
“不是,是个十一足的虫子?”
“虫子?还真是一只虫子!妈的!个头真不小。”
“特派员说过这种虫子那简直是个无限运输车,不能贸然攻击它们。”
“可我总感觉它在试图模仿我们。”
一个属于它们的自动机,那只如同虫子一样的怪物在它的背部伸出一根炮管,只是模仿的过于残缺,那些炮弹难以命中目标,甚至不分敌我的一块轰炸,堑壕很快就变成了泥浆与血液遍地的模样,来不及为那些死去的士兵摘下识别牌,后继者们就要发动一次刺刀冲击,意图将这些亡灵赶出堑壕。
终于在一通鏖战之后,士约德的自动机成为了最后还在运作的那一个,弹药已经捉襟见肘,一切防御手段也已用尽,卡玛庞捷不知下落,这个上一秒还在人海之中指挥战斗的人现在已经消失了,特派员的遗体倚在堑壕的木桩旁,这些亡灵终于开始疲倦了,它们复活的次数严重削弱着它们的力量,它们也不懂得什么是协同作战,这才让这些公民军扳回一局。
今日大约是曼蒂利夏的末日,这个团已经不复存在,在其它防线的自动机都是些临时投入作战的新人,士约德感受到一阵阵空虚,他中弹了,至少比射手好一些,那家伙已经失血过多而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打烂了那十一足的‘亡灵自动机’,不过,他的生命也是尽头了,被亡灵子弹打中的人是活不过多久的,他的身体很快将会变成空壳,因为器官早就爆裂成血水。
山脉大区的最后一轮夕阳被他尽收眼底,无论胜败,这自动机只要还能动,就要全力以赴,视觉色泽变得灰暗无比,看到的人则带着红色的轮廓,这不是死亡,这是同化,它们分享了自己的力量来侵蚀他的体魄,可士约德又能怎么样?他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为身后的共和国献出了生命。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这条防线已经成为了只有堑壕坑的平地,里面蓄满了黑油和血水,再见了,身后的城市,连同曼蒂利夏自动机团的名字,这里什么也不剩下,除了没有主人的制服与武器,那些尸体顺着黑油,流回了那片雪林之中,变成了一个反射出碧绿色彩的小湖,在那里面才是这些人的身躯与归宿。
多日之后,这些亡灵也许会取代这些防线原本的士兵,它们也会去袭击王政联军,那时候就是一道无人所知的屏障,将山脉大区的边缘彻底阻隔起来,明天的报纸头条上又会为共和国多添加一笔死伤惨烈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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